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副人格威脅單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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副人格威脅單丞

淩晨一點多,1207號病房的患者並沒有進入夢鄉,而是靠在門後盯著墻上的時鐘打發時間。

單丞見到蘇銘戈的時候就知道淩霄一定會來找自己,所以便站在這裏等著,只是他估摸錯了時間,這一等就等了好幾個小時。

該死,腿都站麻了,淩霄到底在幹什麽。

叩——叩——叩——

清脆的敲門聲在走廊上回蕩,聲音不大卻足夠喚醒病房裏的人。

單丞聞聲轉頭,微微一笑。

來了。

單丞避免開門太快引起對方懷疑還特意等了幾秒,開門後對上一雙熟悉的眼睛,便習慣性地開口挑釁:“喲吼——當真是好久不見。”

淩霄給了他一個眼神,向攝像頭的方向示意:“進去說?”

單丞隨即讓了一個身位。

這對盟友‘久’別重逢,本來沒什麽感情的二人氣氛也變得更加尷尬。

兩張皮笑肉不笑的臉對上,淩霄率先打招呼:“別來無恙?”

“說笑了,我在醫院吃好喝好哪來的恙。”

好不好只有單丞自己清楚,就算不好人前也要裝作很好的樣子,他不想怯場。

淩霄張張嘴想說些什麽,考慮半天卻還是把話咽了下去。

單丞看他這個欲言又止的模樣,覺得甚是有趣,調侃道:“還以為我們這輩子不會再見面了,怎麽,又被主人格攆回來了?”

“……”

他總是知道怎麽輕而易舉勾起淩霄的傷心事。

“這麽失落?其實送回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,你看我在這裏待了三年多,醫院不照樣沒能清除我。”

“不一樣。”淩霄搖頭,“兩個主人格的性格不同,蘇銘戈要是真的容不下我,我是絕對不會有好日子過的。”

單丞的主人格性格怯懦,這樣的人很好掌控,隨便嚇唬嚇唬就會乖巧得很。

但蘇銘戈不一樣,要是去嚇唬蘇銘戈就是變相的把自己送上黃泉路。

“哦?”單丞好奇詢問,“這麽說你這次回來——是坐以待斃的?”

“當然不是,我回來的目的和你一樣。”

“和我一樣?”

“我這次回來是為了消滅主人格奪取身體,否則早就和他同歸於盡了。”淩霄道明自己的立場。

“消滅主人格?”

單丞滿臉驚訝,接著放聲大笑:“哈哈哈哈哈哈——沒想到你出趟門兒腦子沒養好,膽子倒變大了不少。”

“很好笑嗎?”淩霄疑惑,雖然蘇銘戈狡猾的很,但自己不一定就沒有勝算。

單丞搖頭:“天真。那你跟我說說準備怎麽殺了他,且不說醫院制度多麽森嚴,你能保證主人格死了作為副人格的你不會跟著死亡嗎?”

主副人格兩識同體,要想清除一個完整的保留另一個,可謂是難上加難。

“我……”淩霄一時語塞。

這點他的確沒有想過。

因為主人格的攻擊太過兇猛強悍,阻斷了淩霄所有的退路,恨意蔓延後腦子裏只有覆仇。

於是他想也沒想就跟著回來了,並且總覺得Redemption有解決的辦法。但如果真的有辦法,醫院也就不會關押這麽多人格分裂患者了。

單丞圍著淩霄轉了一圈,邊走邊說:“Redemption從成立到現在一直在研究清除副人格的辦法,研究了三年也沒得出個所以然,你憑什麽認為只自己就能戰勝主人格?”

單丞停留在他面前,搖頭否認:“天真啊,太天真了。”

植入型人格不似普通的精神分裂患者,心理治療是沒有用的,副人格根本就不會配合,所以只能想辦法強制幹預。

但這太難了,研究員一直在為此努力,卻到今天也沒有個實質性的結果。

“那你有什麽辦法?”淩霄視線跟隨他的腳步挪動,對上了那雙眼睛。

“我?我能有什麽辦法,我要是有辦法何至於被困在這裏三年。”

單丞撇開視線,他的語氣輕狂傲慢,好像對此事並不感興趣,坐回椅子上玩起了指甲。

“你被困在這裏,是因為不想出去?”淩霄質疑。

“不然呢,我有什麽必須要的理由留在這裏嗎?”

說了這麽多單丞仍舊在偽裝,嘴裏沒有一句真話。

淩霄嘲笑著揭穿他:“你留在Redemption不想反抗的原因,難道不是因為想和主治醫生茍且嗎?”

啪!

單丞用力拍在桌子上,滿臉氣急敗壞:“你什麽意思?”

“我什麽意思你心知肚明。”淩霄也不打啞謎,直截了當地說,“你留在Redemption的理由,是因為一個男人,不是嗎?我之前打聽過,他是叫——沈言承沈醫生,對吧?”

這是袁希護士死前對淩霄說的話,雖然已經算死無對證,卻也可以拿出來唬他一下。

單丞並不聰明,隨便編兩句就能把他的心裏話逼出來,根本就不會掩藏自己的表情。

單丞一臉被戳中軟肋的表情,語氣都急躁起來:“那又怎樣,醫院有不少人知道我和言承的事情,你想表達什麽?”

淩霄搖頭:“我並沒有威脅你的意思,只是單純想證實一下你究竟是沒有反抗的辦法,還是根本就不想反抗。”

二者意思相差甚遠,淩霄當然期望是第二種原因。

“如果是後面一種……”

淩霄擡眸看向單丞,眼裏帶著一絲決絕:“我們是盟友,我可以成為實驗品充當計劃的棋子。”

“什麽?”單丞以為自己聽錯了,表情從憤怒轉為驚愕,“你想當我的實驗品?”

“你沒聽錯,醫院管控森嚴,清除主人格的道路必定兇險萬分。如果你有逃出去的辦法卻因為擔心失敗而有所猶豫的話,可以拿我做你實驗的白鼠。”

只要有一線生機他就可以當人肉白鼠。

單丞在這裏待了三年,要說沒找到任何辦法淩霄肯定是不相信的,現在最重要的是他相不相信自己,願不願意說出來。

單丞警惕地盯著他,一臉戒備,思考片刻還是搖了搖頭:“不好意思可能要讓你失望了,我是真的沒有辦法。”

“……”

說了這麽多還是沒套出有用的消息,果然還是他們的交情太淺,單丞根本就不相信自己。

淩霄幹脆表明自己的立場:“實話說我已經和主人格撕破了臉,他這次回醫院就是為了清除我這個副人格,但我不想死,所以必須給自己找一條活路。”

單丞假裝驚訝:“哦?怪不得覺得你哪裏變得不一樣,原來是比以前聰明心狠了點。”

“那你願意結交我這個盟友嗎?”

如果他們成為盟友,那淩霄勝算就又多了一點。

單丞擡頭把他從上到下細細打量了一番,接著轉移話題:“其實我知道你會回來,所有人都不會想和別人分享身體,無論誰都一樣。”

就算蘇銘戈再孤僻性子再冷漠也不會例外。

畢竟誰也不想身體裏住著另一個陌生人,和自己搶奪身體的使用權。

單丞輕笑道:“我的主人格也很想殺了我,可是他做不到,醫院暫時也做不到,所以便只能一直忍耐。”

但主人格忍著忍著,居然忍到副人格和主治醫生搞到了一起,還真是一段曲折的關系。

淩霄在心裏默默吐槽。

他和林柯有著一樣的遭遇,這段三角關系裏自己的位置很是尷尬,唯有主動才有破局的機會。

單丞說:“除非我和主人格其中一個死亡,否則是沒可能逃出這座醫院的。因為無論我逃到哪裏,只要主人格留有意識,他就可以再一次回到這座島上。”

逃跑是沒有用的,真正擺脫的方法只有與主人格鬥個你死我活。

只有蘇銘戈死,他才可以活。

淩霄深吸一口氣問:“既然都知道,那你的想法是”

“嗯……”單丞還是拒絕,“你的提議的確不錯,只可惜找錯了人,我真的沒有辦法。”

淩霄對上他無辜的眼神,猜不出是真是假。

結果說了這麽多還是沒獲得他的信任。

要想在Redemption存活下來,不僅要身強體壯還得有一個堅強的心靈,對抗敵人的同時也要小心身邊人。

淩霄想的是多結交點盟友,這樣也不算孤立無援,必要時還能互相幫助,可現在這個結交對象油鹽不進。

真是難搞得很。

淩霄盯著他的眼睛,認真問:“所以你不打算認我這個盟友?”

“說的什麽話,我是真的沒有辦法啊,難不成隨便告訴一個計劃讓你去送命嗎?你希望我這麽做?”

“……”

單丞見他沈默的樣子笑著說:“所以大半夜來找我只是為了從我嘴裏套話?那沒套到自己想要的,很失望吧?”

淩霄對上他輕蔑的眼神,佯裝冷靜道:“其實我還有另一個請求,這個你絕對可以辦到。”

“什麽?”

“你上次給我的藥被主人格發現,剩下的幾粒沒辦法帶回醫院,我要反抗主人格必須得有這個藥。”

什麽藥二人都心知肚明。

公寓的阿米斯林被蘇銘戈知曉,整理行李趕回海島的又是他,淩霄只來得及把治療PTSD的藥放在維C瓶裏帶來,但光靠這個根本沒有用。

阿米斯林才是反擊主人格最有效的東西,它可以從主人格手裏奪取的身體掌控權。

單丞突然沈默,並沒有立刻答應。

淩霄解釋:“他們打算清除我,我必須為自己做點什麽。同為副人格你能理解的,對嗎?”

淩霄擡頭盯著單丞,試圖從他臉上看出點支持自己的想法。

“不好意思。”可惜他並不打算同意,又無聊的玩起了自己的手指,“我沒有這個義務。”

單丞一口回絕,阻斷淩霄所有的退路。

但他似乎料到了單丞會拒絕,畢竟阿米斯林的效果這麽好,肯定是十分難弄的。

如果是之前他可能會就此放棄,但現在淩霄已經被蘇銘戈逼到懸崖邊緣,他已經退無可退,必須得主動出擊。

淩霄笑著警告:“那就別怪我把你有阿米斯林的事抖出去。”

此話一出單丞瞬間停止動作,擡眸死死盯著淩霄,語氣逐漸冰冷:“你在威脅我?”

他的眼神盯得淩霄直發毛,那是殺人犯看向獵物的表情,宛如看向一個沒有靈氣的死物。

“我不想這麽做,事情抖過去對你我都沒有好處,但我必須要用阿米斯林。”

淩霄努力戰勝心裏對殺人犯的恐懼,鼓起勇氣說:“我不會老實等死,你只需提供給我最後一瓶阿米斯林。如果找到了對抗主人格的方法,對你對我都是一件好事。”

即使如此解釋單丞的眼神卻依舊可怖,黑瞳下猶如一把銳利的彎刀,氣憤到要把淩霄刺穿。

淩霄竟被這眼神盯得有些膽怯。

這就是普通人格和罪犯人格最大的不同,罪犯因為殺過人所以不會珍惜人命,在他們眼裏死個人和死只雞沒什麽區別。

淩霄要在這全是殺人犯的醫院裏闖蕩,拼出一條屬於自己的路,眼前的坎坷只是一個開始。

單丞的嘴一張一合,宛如一臺年久失修的機器,機械冰冷的播報:“我最討厭別人威脅我。”

話語一出淩霄攢緊拳頭,忍著憤怒的情緒讓自己保持冷靜。

就在他以為就此和單丞撕破的時候,對方拿出一瓶藥扔過來,黑著臉告誡:“最後一次。”

居然……成功了?

淩霄看著躺在手心裏的小藥瓶,露出了回院以來的第一個笑容,連忙道謝:“謝謝,我這邊有進展會立刻通知你。”

他拿著藥飛速離開,並未註意到身後人的表情變化。

單丞的眼神異常可怖,盯著淩霄的背影看了許久,好似要將人生吞活剝。

他陰沈著臉望著門的方向,緊握的拳頭突然松開,坐回椅子上用手指敲打桌面,細微的聲音在病房裏格外明顯。

沒有人可以威脅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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